“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，我店与宝马的经销商协议即将终止；即日起将不再进行与宝马品牌相关的销售业务。”

近日，北京一家宝马4S店向客户发出这样一条通知短信。尽管店家声称“售后保养维修服务照常进行”，但联想到此前一些门店“爆雷”的先例，不少车主心里还是咯噔一下：“店里赠送的权益不会是要泡汤吧？”

有经验的老司机在评论区支招：“赶紧去把剩下的保养次数用完。后面人一撤，连保养材料都未必有钱进货。”

汽车经销商的日子越来越难过，这并非孤例，也早已不是新闻。今年8月，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发布数据显示，上半年只有三成经销商实现盈利，另有不到两成勉强维持盈亏平衡，而超过半数的经销商则处于亏损状态。

从躺赢到求生

几年前还难以想象，那些曾经强势的4S店，如今竟也会陷入“提桶跑路”的窘境。

事实上，部分宝马经销商的困境早有征兆。2024年10月23日，北京星德宝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——宝马全球首家5S店，正式张贴闭店通告，宣布暂停营业。这家昔日代表宝马终端形象标杆的展厅落幕，成为行业转型中一个颇具象征意义的事件。

约一年后的2025年11月，宝马集团首席财务官沃尔特・默特尔在财报会议上进一步透露，宝马在中国的经销商重组计划已推进过半，预计将于2026年中期全面完成。

无独有偶，保时捷也在推进渠道瘦身。该品牌计划在2026年底前，将中国经销商数量从约150家削减至100家左右，幅度接近三分之一。

尽管经销商集团的经营状况不能与品牌状况直接画等号，但这确实是一个直观信号——车没那么好卖了。

当保时捷今年上半年销量下滑、陷入大额亏损时，有媒体感叹：“中年人的梦中情车，崩盘了。”

中年人的梦中情车依然在，只是换了个模样。如今，问界、蔚来等品牌正成为新宠。

尽管购买传统BBA的“保守派”用户与尝鲜新能源的“激进派”争论不休，堪比“豆腐脑甜咸之争”般的互联网经典骂战，但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，高端新势力品牌正展现出强劲的增长势头。

在今年10月份，问界销量已接近5万辆，蔚来也首破4万辆大关，销量持续攀升。

品牌方的经营状况，也直接影响到销售渠道的士气和服务水平。北京、郑州曾有两家“有远见” 的奥迪经销商，因未经品牌方许可转投问界，被一汽奥迪取消授权。

至于那些精准踩中商业风口的新品牌，则有更多心思提高用户体验。当传统4S店被吐槽“餐食越来越差”时，他们把门店开成了“豪华大排档”；当传统豪华品牌车主抱怨门店关闭、售后无门时，购买当红品牌的用户正享受着管家式的贴心服务。

除了品牌方的势头、产品本身的竞争力，销售模式也在深刻影响消费者的选择。

更加透明的直营模式正吸引着越来越多消费者。在直营店里，价格透明，免去了讨价还价的精力消耗；品牌方的管理更直接、更全面，这有助于提供统一、高品质的服务体验。

相比之下，传统4S店各种加价、强制装潢等套路，已经大大透支了消费者的信任。“四儿子店”这个民间称号，已经说明了一切——毕竟，只有起错的名字，没有叫错的外号。

从消费者角度看，4S店不能只在亏钱时才抱怨市场不公。当年躺着赚钱的时候，他们可不会在意加价太狠。

穷则变，变则通？

面对新势力们的冲击，一些传统豪华品牌选择了“打不过就加入”。正在缩减经销商门店的保时捷，像新势力那样搞起了直营店。上海浦东保时捷中心和北京朝阳保时捷中心两家直营门店，已分别于今年2月、10月开业。

这是保时捷在中国销售渠道的重大战略调整，标志着保时捷从传统授权模式向“直营+授权”混合模式转型，以提升运营效率和用户体验，应对市场挑战。

值得关注的是，有媒体报道指出，鸿蒙智行正采取一种反向操作策略：全国多地直营门店正转为经销商，2026年年底将调整完毕。分析认为，这标志着在品牌势能初步形成后，商超门店在扩大用户认知层面的历史使命已基本完成。

除销售渠道的变革外，车企应对市场变化的更深层次举措，还在于产品规划。在经历早期新能源试水受挫后，传统豪门正纷纷加大在新赛道上的投入力度。

传统豪华品牌正从底层技术开启全面革新。奔驰基于全新MMA平台推出纯电CLA，标配800V架构，续航达866公里；宝马的“新世代”车型采用专属纯电平台，主打“充电10分钟补能400公里”与电动化驾驶乐趣；奥迪则双线并举，在推进PPE平台的同时，携手华为开发智驾系统，展现出灵活姿态。

需要注意的是，企业的战略转身虽是大势所趋，但其转型过程中的震荡，最终往往由末端的消费者承担。当这些来自上游的波动传导至个体时，微小的经营变动就可能成为他们生活中的“一座大山”。

北京宝马车主担心的“售后断供”“储值泡汤”，并非杞人忧天。现实中，经销商倒闭导致定金难退、储值打水漂的案例屡见不鲜，为所有购车者敲响了警钟。

而从更宽的视角来看，买车担心“爆雷”只是当下消费焦虑的一个缩影。在复杂的经济环境下，无论是购车还是其他大额消费，理性评估、聚焦核心需求，或许才是应对不确定性的最佳策略。